01后疫情时代下的社会情感
事实上,情感是个人的,但更是社会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情感应当被理解为一种社会状态,情感与社会之间存在着某种隐喻关系,社会规约着特定情感的发生,情感表征着社会现实,两者具有一种内在的、必然的联系。
50因此我们在分析情感现象时,一定不能忘记其社会属性和社会关系。从媒介发展的历史来看,大众传播从一开始就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参与到了人们的情感建构当中。
不管是近代被称作用笔唤醒中国人的文学家鲁迅,还是当代以来的各类党报、刊物,亿万民众在大众传媒的裹挟下,不论是情感、思想,还是行为、习惯,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实际上,随着社会的发展,在中国人内在真实的情感结构中,既有着通过历史洗礼而沉淀下来的固有的情感记忆,也有着旧有的情感类型在新鲜事物发展的过程中而生成的新的情感。
结合历史与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每一次的情感变化大都是由部分精英群体通过大众传播的方式所主导的。
而这也是我们立足于社会角度去分析情感的着眼点。当下中国已经步入后疫情时代,民众的情感结构和情感表现呈现出了新的特点。
当我们把情感放置到社会结构的大背景中去观察,就会发现情感资源分布得并不均衡。某种程度上,情感在社会结构中遵循着权力——地位的等级分布原则。
亚里士多德在其著作《修辞术》中,按照说服对象的年龄维度将其区分为年轻人、中年人、已过盛年(相当于衰落阶段的人)的人与老年人,并认为针对不同的年龄对象要采取不同的情感策略。
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一个国家和社会的乃年轻人位于情感资源的最高点,他们由于涉世未深,占据着丰富的情感资源,并在使用时常常倾向于慷慨地赠予或者奢侈地挥霍。例如:他们常常在爱恨之间表现得过于偏激,并且很容易被简单的美好所打动。
我们知道,不管是任何国家还是社会,话语权都是掌握在社会经验丰富的中年人、老年人手中,他们往往处于社会经验和社会地位的高点,在社会资源和话语权方面拥有较多的优势。
基于此,我们可以看到在现实中,年轻人作为丰富情感的拥有者,常常会很容易成为长者以及政治家们所驾驭的对象。
通过着眼于《后浪》视频,我们可以看到作为Blibli献给新一代的演讲视频,《后浪》无论在出品方、制作方乃至演讲者,都是掌握较高地位和话语权的长者,而视频的手中,则是情感资源丰富的年轻人,情感资源的传递遵循着固有的权力——地位逻辑。
柯林斯认为,从情感能量的角度出发,发布命令的人因为能够不断地体验到一种支配的快感而具有较高的情感能量,而命令的服从者却可能产生敌视和服从两种不同的情感状态。
尽管柯林斯的分析可能并不适合中国语境,但却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较为清晰的分析逻辑,即在面对相同的情感输出时,受众并不会产生一致性的情感状态。而影响这种状态的关键就是是否具有满足感。
权力与地位是否满足了人们对它的期望,是决定情感发生转向的关键。当人们的预期被满足时,常常会体验到一种正向的情感,而它没有满足人们的预期时,就容易引发人们的负面体验。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到在社会角度下的情感逻辑,主要着眼于权力——地位以及其所涉及的满足感。
而在中国引发媒体广泛关注的各种群体性事件,其所涉及的情感背后恰恰就是这种预期长期没有得到满足的结果。《后浪》视频的传播显然也包含其中。
02多元情感体验下的用户参与
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而集聚也是人类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不管是在传统社会还是互联网社会。
学者约翰·奈斯比特也曾说过,在以高技术为支柱的现代化社会中,人们会产生高情感的需求,将会更加渴望与人的相聚。而互联网社区得出现则为现代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聚集地。
结合当前实际可以看到,网络社区已经逐渐演变成人们寻求集聚和联合的首选之地。
对于知乎社区而言,它提供了一个相对轻松、自由的环境,使得不同的用户在信息交流的同时达到情感的交流,形成对某种共同情感和经历的共识,对某种生活的共享。
通过不断的交流,实现情感的互助与分享。
以《后浪》视频为例,在观看视频后不同得用户会产生不同得感受,这些感受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倾诉和宣泄,便会选择前往互联网社区,因为在那里可以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作为社区活跃的基础,情感的倾诉和情绪的宣泄是必不可少的,倾诉和宣泄就像是人的本能一样,它们的目的在于获得认可和赞同。
可以说正是这种社会行为构成了整体情感能量的形成。在当下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下,各种压力无处不在。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开始不再单纯满足于物质生活的享受,转而开始注重精神需求。
当在现实中处于一定的压力之下时,人们便会产生倾诉的欲望,迫切地想要得到理解和认同。现实的束缚使得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网络上进行情绪的宣泄和倾诉。有学者曾言:在当下中国,网络虚拟空间的情绪宣泄功能得到了比较充分的利用。
当《后浪》这个充满争议性的视频遇到各种不同背景、生活状态下的观众时,网络,便给了他们一个宣泄隐匿情绪的渠道和借口。
可以说,后浪话题在知乎能够有如此巨大影响力的原因就在于其提供了一个能够让广大用户自由发声、宣泄隐藏情绪的场所。虽然言论宣泄具有一定的政治风险,但利用个人社交网络的私密性可以将这种风险性降到最低程度。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出于家庭与生活的压力,选择将自己隐匿起来。而网络虚拟社区能够让身处不同地域但拥有相同经历、背景和意识形态的人群发现彼此,给他们提供汇集和宣泄的场地。
对他们而言,网络和社区给他们提供了安全感,让他们可以不必担心被嘲讽和偏见。在宣泄情感的同时,人们也往往期待得到安慰和鼓励。
对他们而言,获取情感支持的方式主要有提回、高赞回答两种方式,一些用户可以选择提问的方式,预先圈定一个态度、视角或者情感框架。
而来此回答的其他用户大多都和提问者抱有相似情感经历和态度,而通过大量答案的累积和交流,逐渐形成了该话题内部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情感能量。
互助是指个体通过联合方式给予彼此情感、物质或社会的帮助。
对于知乎而言,它的情感互助相比较其他社区内容更为丰富些,很多知乎网友在回答的时候都会辅以自己的个人经历,在话语上较为委婉、内容篇幅也很长。
同时也充斥着各种情感性的话语和意见,能够很快让人达到认同和共鸣,增加情感在用户间的流动性,增加话题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同时,当成员对话题产生认同时,这种认同感又会促使其向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利他性行为,并最终促进整个社区情感舆论的形成。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虚拟社区的互动并非是单点、线性的互动,而是层层递进、逐渐深入的形式。
正如后浪话题区用户间的情感互动,在不同用户经过初步接触后,在对方身上获取和感受的类似的情感能量,随后便可以更加深入地展开信息与情感的交流,在讨论与互动的过程中稀薄的情感能量逐渐汇聚、逐步加深。